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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信兵第164照相連:當年沒有這群“咔嚓”兵 如今你什么都看不見

2022-06-16 22:50:43大公網(wǎng) 作者:晏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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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者按:在過去的十幾年中,我與這群人出生入死拍攝到的海量二戰(zhàn)中緬印戰(zhàn)區(qū)影像緊密接觸,日夜伴隨,雙眼緊盯,一起度過了數(shù)千小時“痛并快樂著”的時光。也敢大言不慚地自我夸耀,這種不懈地努力,曾經(jīng)并將要繼續(xù)給中國觀眾讀者以及影像中的具體當事人和他們的后代們,帶來了非常難忘的視覺享受和找到至親身影的歡呼雀躍。是時候詳細地、系統(tǒng)地、圖文并茂地向中國讀者介紹一下這支我們中國人必須感恩的二戰(zhàn)中緬印戰(zhàn)區(qū)美軍通信兵照相連隊了,我們絕不應(yīng)該忘記他們!

  中緬印戰(zhàn)區(qū)戰(zhàn)斗序列

  部隊沿革及軍史

  164th SIGNAL PHOTO COMPANY

  美軍通信兵第164照相連

  前《中緬印戰(zhàn)區(qū)新聞綜合報》

  1952年7月版

  作者:李.巴克 Lee Barker

對準CBI按快門

  譯者配圖:1944年11月19日,緬甸 八莫南郊, 來自華盛頓州的美軍通信兵164照相連攝影師唐納德·普林格爾Don B. Pringle一等兵在拍攝影片時被一群中國駐印軍新38師的步兵們好奇地圍觀。

  每當一幅CBI戰(zhàn)區(qū)照片刊登在《中緬印戰(zhàn)區(qū)新聞綜合報CBI Roundup》上或其它地方時,讀者很可能盯一眼圖片而完全意識不到攝影者為拍下這張照片所經(jīng)歷危險和艱難。幾乎所有標明“通信兵照片Signal Corps Photo”或“美軍照片U.S. Army Photo”的圖像都是中緬印戰(zhàn)區(qū)美軍通信兵第164照相連164th Signal Photo Company的像機快門的一次“咔嚓”聲所貢獻的。當然,其它軍種亦同樣作出貢獻,本文也會特意登它們拍攝的照片。

  164連試圖講述所有的CBI戰(zhàn)區(qū)故事,無論是戰(zhàn)場上還是平時生活。而164連的傳奇本身就是那個戰(zhàn)區(qū)歷史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這個連隊的第一批前線人員是于1943年12月到達中緬印戰(zhàn)區(qū)的,從那時起,他們眾多的小分隊活躍于戰(zhàn)區(qū)的每一個兵站,無論是加爾各達還是重慶。

  從早期的列多公路Ledo Road到后來的史迪威公路Stilwell Highway開通至昆明,他們伴隨著其它部隊一起前進,歷經(jīng)了無數(shù)艱難險阻,踏過了一條非凡的攝影采訪“路”。在一些最困難的時間里,他們甚至不能按下一次快門。而可憐的日本人,是一群羞于面對照相機鏡頭的族類,因此很難看見拍到他們什么影像;他們同樣羞于面對美國佬的槍彈,總是躲在他們地堡里,攝影兵們僅能拍攝到幾具不幸的日軍死尸而已。

  紐約的維克多.索勞Victor D. Solow技術(shù)軍士是戰(zhàn)地攝影的活躍分子,他是164攝影連動態(tài)影像部高手之一。實際上,他是僅有的幾位伴隨中國軍隊從滇西怒江一路進攻到滇緬公路與緬甸盟軍匯合的美國人,他的許多故事恰恰是要靠那些他沒有能夠拍到的照片來講述的。他曾經(jīng)為錯失良機而后悔莫及,顯然是因為他沒有能夠在正確的時間和正確的地方出現(xiàn)。舉一例就足以說明這是千真萬確的,當年他跟隨拍攝松山對日作戰(zhàn)行動。我們都知道松山是最后靠炸藥解決了戰(zhàn)斗,索勞每天汗流浹背地在附近一個山頭上等待機會,想要拍攝到第十四航空大隊P-40轟炸機對龜縮在松山陣地中的日軍轟炸掃射的全景紀錄片,這個空襲行動本應(yīng)該在幾分鐘內(nèi)完成,然而每天的局勢變幻莫測總是拖延了轟炸行動,直到第四天他決定放棄,這通常是命運的選擇,轟炸機群在第五天傾巢而出俯沖向松山的日軍陣地…..。

  在另外一次戰(zhàn)地拍攝任務(wù)中,索勞巧妙地擺脫了兩名負責他安全的中國士兵的嚴密看護,那次是在重慶電臺播出龍陵已被我攻克的消息之際。當時街道中實際上還不停地響著槍聲,索勞卻奮不顧身地一頭沖了進去,試圖抓拍一些這場戰(zhàn)役的最佳照片。晚間,索勞獨自一人露宿街頭,第二天一早,傳來了日軍仍然在龍陵某些街區(qū)出沒的緊張消息,他趕緊將攝影器材裝上他的馬背試圖趕快跑回美軍營地。他逃得正是時候,剛一離開,身后就是一片密集的機關(guān)槍掃射。他為這次徒勞而歸找了一個借口:“當時盟軍正在發(fā)動諾曼第登陸,我弄出一些新聞來萬一搶了歐洲戰(zhàn)場的風頭就不太好了。”

  譯者配圖:1944年9月17日,在中國云南的松山戰(zhàn)役前線, 來自加利福尼亞的164照相連攝影師威廉姆·藍道夫William Randolph在臨時工作室里印曬照片,有兩名中國人在協(xié)助他作業(yè)。/ 美國國家檔案館圖片

  索勞和來自洛杉磯的喬治.寇克瑞科George L.Kocourek技術(shù)軍士在一起合作時,兩人在騰沖曾經(jīng)被分派到中國人處住宿。天氣一直都非常糟糕,以至于很長時間都得不到空投食物了,他們倆僅有的維生口糧是五天的中國米飯配給,后來索勞說從美軍的“K”級干糧轉(zhuǎn)吃中國伙食在那時候的確是一件令人胃口大開的愉快事情。

  譯者配圖:1944年10月24日,SC 26142 中國 昆明,在怒江前線,在他的小帳篷“家”中,加州洛杉磯的通信兵攝影師喬治·寇科瑞克(George L.Kocourek)技術(shù)軍士正在給美國的家中父老寫信,名叫“明克(Mink)”的中國小朋友在一旁靜靜地閱讀雜志。CBI-44-61285 攝影師:愛德華·邁克爾米科(Edward R.McCormick)。 / 美國國家檔案館圖片

  譯者配圖:1944年7月14日,來自加利福尼亞的164照相連的攝影兵Norris Ewing諾里斯.艾溫技術(shù)軍士在中國某地拍攝電影時,為了躲避圍觀人群對鏡頭的遮擋,只好將自己的吉普車頂臨時當作拍攝平臺。艾溫時被派駐在CBI戰(zhàn)場的陸軍航空總部工作的通信兵照相連攝影師。 / 美國國家檔案館圖片。

  明尼蘇達州的丹.諾瓦克Dan Novak,技術(shù)軍士,因在艱苦條件下出色完成任務(wù)而被授予銅星獎?wù)?,從密支那到臘戍,他一路都跟隨中國駐印軍同行,詳細紀錄整個戰(zhàn)役全過程。他是和第一支乘滑翔機到達密支那搶占機場的美軍部隊——航空工兵營降落在那兒的。諾瓦克生動地拍攝了美軍滑翔機隊冒著跑道一端日軍槍林彈雨在另一端降落并卸下運載武器裝備的情景。其實,諾瓦克最“牛”的影片并非這些讓他日后獲獎?wù)碌钠危诎四?,就在距離日軍陣地戰(zhàn)壕125碼的戰(zhàn)場上,他記錄了我軍P-47戰(zhàn)斗機采用俯沖轟炸的戰(zhàn)術(shù)對他眼前的日軍陣地進行輪番攻擊的場景。賓夕凡尼亞州的佛蘭克.謝瑞爾Frank W.Shearer技術(shù)軍士當時就和諾瓦克一起爬在八莫的前沿陣地上,“冒著敵人的炮火”執(zhí)行拍攝任務(wù)。謝瑞爾本是照片攝影師,后來也成為第二“牛人”,就在諾瓦克拍攝俯沖轟炸的飛機的同時,他決定搶拍炸彈掀起的爆炸巨浪,但是,就在他左右調(diào)節(jié)身位試圖找到最佳角度的時候,一枚70毫米炮彈的彈片盯上了他,所幸,僅僅劃傷而已。他因此而獲紫星獎?wù)?,但他沒有絲毫懼怕而停止戰(zhàn)地攝影的步伐,相反,他一出院就又端著照相機左瞄右對、四周搜尋拍攝目標。在八莫,謝瑞爾伴隨在戰(zhàn)區(qū)總司令索爾登中將前后,有一次,日軍炮彈落在距離他們吉普車僅30碼之處,那一次沒有拍下照片,因為他們相信那地方不安全所以決定不在那里逗留。

  譯者配圖:由丹.諾瓦克Dan Novak,拍攝的戰(zhàn)友164照相連攝影師唐納德·普林格爾Don B. Pringle(左)和攝影師湯米.阿莫Tommy Amer(右)。 / 美國國家檔案館圖片

  譯者配圖:丹.諾瓦克Dan Novak進行拍攝工作時,被戰(zhàn)友拍攝下來。[1945年1月16日 SC 316949 明尼蘇達州的丹尼爾·諾瓦克(Daniel Novak)技術(shù)軍士,隸屬于第164通信兵攝影連(164th Signal Photo C.),正在剛剛攻克的緬甸南坎拍攝中國駐印軍新1軍的軍官們視察一座緬甸佛寺廢墟的場景。IBT-45-80379 攝影師:謝瑞爾(Shearer) 美軍通信兵(U.S.Army Signal Corps)拍攝

  164照相連還有另外兩位榮獲紫星獎?wù)碌膽?zhàn)友,加州的米爾特.廓夫Milt Koff技術(shù)軍士和洛杉磯的湯米.阿莫Tommy Amer二等兵;廓夫是跟隨在胡康河谷里的“梅里爾的搶奪者”,阿莫是華裔,又曾擔任《中緬印戰(zhàn)區(qū)新聞綜合報CBI Roundup》記者,深受上司喜歡。

  洛杉磯的查爾斯.齊默曼Charles Zimmerman技術(shù)軍士和華盛頓州的唐.普林格爾DonB. Pringle二等兵(他后來再次加入通信兵服役,現(xiàn)在正在日本)兩人都獲得銅星獎?wù)隆F樟指駹柍烁蓴z影活兒外還在八莫的戰(zhàn)斗中敲掉日軍一個機槍陣地擊斃三名日本兵。齊默曼在早期曾干過徒步測繪“駝峰”航線一路進入中國這樣的絕活兒。紐約的路易士.瑞克佐科斯基Louis Raczkowski曾經(jīng)因為拍攝到八莫的炮戰(zhàn)照片而榮獲一枚銅星;164照相連還有人獲得一枚空軍獎?wù)?,他就是威廉?薩佛蘭William Safran,在密支那的滑翔機行動中表現(xiàn)出色。

  譯者配圖:來自加州洛杉磯的查爾斯·齊默曼Charles Zimmerman 技術(shù)軍士,是中緬印戰(zhàn)區(qū)美軍通信兵第164照相連的戰(zhàn)地攝影師。1945年2月4日 緬甸· / 美國國家檔案館圖片

  譯者配圖:獲得一枚空軍獎?wù)碌耐?薩佛蘭William Safran,在密支那上空的一架C-46上拍攝地面的戰(zhàn)斗實況。 / 美國國家檔案館圖片

  164照相連的資深攝影師威廉姆.布朗William Brown技術(shù)軍士也來自洛杉磯,他在叢林中度過了多年,簡直快成了一座雕塑固定在那里了。在1944年沙杜祖Shaduzup的坦克大戰(zhàn)中,正是布朗拍攝到了第一張戰(zhàn)地照片,當時他乘坐的坦克遭遇麻煩,在日軍炮火中翻傾,全體成員鎮(zhèn)定自若,從逃生孔里鉆出來,全部毫發(fā)無損地返回到自己這邊來。

  164照相連的另一個精彩故事最初是由堪薩斯州的湯姆.范寧Tom Fanning二等兵講出來的。1944年,《中緬印戰(zhàn)區(qū)新聞綜合報》大肆報道他抓獲三名日軍俘虜,范寧因此而聲名大振;新聞報道說范寧一直藏在一棵大樹上拍攝公路照片,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攝影包留在樹根下,正要下去尋找卻發(fā)現(xiàn)有三個人影在樹下的公路上,他以為是中國士兵,便大聲喝令他們離開路面,因為三人正好闖入他的鏡頭;新聞報道說他很快意識到那是三個日本兵,并且是主動來投降的,就這樣,范寧用他的照相機俘虜了日本人。這是新聞報道的描述,實際上,范寧這家伙那天晚上在他的帆布吊床上昏睡,突然有人拍他肩膀叫醒他,他睡眼稀松地發(fā)現(xiàn)身旁站著三個病餓交加、狼狽不堪的日本兵,原來他們是按照美軍心理戰(zhàn)部門散發(fā)的勸降指引傳單主動找上門來投降,為自己換取一些食物和藥品。將三名戰(zhàn)俘移交給憲兵部后,范寧又縮著身子繼續(xù)睡他的大覺去了。

  164照相連的頭兒是亞特蘭大的赫伯特.里德Herbert Reed上尉以及俄亥俄州克里夫蘭的戴夫.伯曼Dave Burman上尉。

  通信兵照相連隊還負責完成“目標——緬甸”的戰(zhàn)時紀錄片的拍攝任務(wù)。戰(zhàn)區(qū)官兵人物、軍用地形、滑翔機隊降落密支那、空投食品等都在這群小伙子們的拍攝對象之列;中國軍隊在藍姆枷訓(xùn)練中心的訓(xùn)練過程也被他們紀錄下來;紐約的維克多.凱菲茨Victor F.Kayfetz中士和費城的約翰.瓦棱斯John G. Valence技術(shù)軍士還拍下了食品空投員們在機艙內(nèi)的影片;戴維.奎德David L. Quaid中士也參加了這次拍攝行動,還在攝像過程中負傷,他是被一個自由落體的騾馬喂食袋在落地前擊中致腿骨碎裂。

  譯者配圖:1945年3月14日,緬甸八莫 164照相連“H”小分隊的前方工作室。查爾斯.齊默曼Charles Zimmerman 拍攝。 / 美國國家檔案館圖片

  譯者配圖:1944年4月20日,緬甸某地 164照相連攝影師戴維.奎德David L. Quaid中士在查看一門被1942年撤退的史迪威將軍遺留下來的4英寸炮。

  戴維·奎德這張照片被譯者發(fā)現(xiàn)后,經(jīng)史迪威Stilwell將軍外孫約翰·伊斯特布魯克John Easterbrook上校聯(lián)絡(luò)到了奎德的女兒,女兒喜得這張照片后,帶去看望仍然健在卻居住在一家養(yǎng)老院里身體抱恙的父親戴維·奎德,老人非常激動,還能回憶起來當時被戰(zhàn)友拍攝擺這個pose的情景。在欣慰地看到了這張照片的幾個月后,戴維·奎德與世長辭。

  空軍也有一支非常優(yōu)秀的成建制的攝影部隊活躍在中緬印戰(zhàn)區(qū)??罩袛z影師羅伯特.法瑞爾Robert A.Ferrier上士服役于緬甸的第三戰(zhàn)術(shù)航空隊Third Tactical Air Force,常引以自豪的是能夠抓拍到大概是最接近地雷爆炸的超近鏡頭,他時常乘坐B-25轟炸機沿緬甸鐵路線超低空飛行拍攝近鏡頭,有一次他的飛機貼著一段被炸爛的鐵軌飛行,一枚日軍地雷突然在他飛機的尾觀察孔正下方爆炸,揚起的泥土和彈片擊中飛機的油箱和翅膀,將飛機拋出搖擺不定,回到基地,定下神來才發(fā)現(xiàn)是九死一生的奇跡般經(jīng)歷,飛機兩翼被撕開,引擎整流罩被粉碎,一條油管破裂,油箱成了篩子;這一次法瑞爾將全過程都拍攝成影片,他當年初學(xué)戰(zhàn)地攝像還是在地中海戰(zhàn)區(qū)。

  并非所有空軍照相兵都上前方拍照,有些人負責最后的沖印工作,轟炸機造成的破壞效果照片需要迅速地沖印出來交給指揮官們,照片解讀人員必須在將照片提交給空軍基地的各類指揮人員前對照片作出報告,基地官兵們還得跳進拍攝艙里小心地將那些照相機拆卸下來,這些設(shè)備都是在飛機起飛前往日軍占據(jù)區(qū)域執(zhí)行任務(wù)前安裝上去的。

  拍攝任務(wù)是由接受過攝影培訓(xùn)的戰(zhàn)斗人員進行的,拍攝成果一旦回到后方,處理中心的人員則開始他們的晝夜不停的沖曬工作。

  在中國,極度缺乏正規(guī)的沖印暗房和設(shè)備,常常是在一間土坯農(nóng)舍湊合著用;十四航空大隊還曾將幾個飛機炸彈槽擺放在工作臺上當貯水池用;20碼長的干酪包布和幾塊木板混合而成的晾干架;需要天平量度化學(xué)藥劑時,攝影兵們就到當?shù)氐拇彐?zhèn)上從中藥鋪買一副古老原始的秤桿回來用;在駐華空軍照相兵中有“解放者”轟炸機攝影師佛蘭克.杜恩Frank J. Dunn上尉,有主管其他所有士兵的主助理查爾斯.司杜樸斯Charles H.Stoopes軍士長;還有最先拍攝那些近期才發(fā)布的影片的喬.馬丁Joe Martin技術(shù)軍士和諾曼.透納Norman S.Turner技術(shù)軍士;有上士愛德華.歐貝爾Edward A. Uebel(他曾因在乘坐的飛機墜毀后仍表現(xiàn)英勇而獲銀星獎?wù)?負責顯影液定影液的調(diào)配工作;中士威廉姆.查特歐奇William E.Chartowich和瓦爾特.辛普森Walter A. Simpson以及赫伯特.瓦爾登二世Herbert B. Walden, Jr.一起進行曬像工作;泰德.布儒納Ted Brunner上尉負責完成最后一道工序。

  譯者配圖:164照相連的愛德華.邁克米科EDWARD RMcCORMICK駕駛第一輛吉普車通過惠通橋。 / 美國國家檔案館圖片

  桂林淪陷時兩位空軍照相兵碰巧在那里,他們因此而意外獲得了一個“幸運”的“假期”。隸屬駐華空軍第十四航空大隊的戰(zhàn)地攝影師哈羅德.吉爾Harold E. Geer上士和佛蘭克.圖特威勒Frank W.Tutwiler中士早在該地被敵攻克前幾個月就被派往桂林空軍基地,專門拍攝“飛虎隊”的對日攻擊。

  消息傳來,日軍先頭部隊逼近以及裝備極差的中國軍隊開始撤退,隨之美軍部隊亦展開轉(zhuǎn)移,他們倆預(yù)感到這次是不容錯過的絕好機會,一定能夠拍攝到難得的素材。吉爾和圖特威勒將多余的攝影器材裝上一架撤退的飛機,人就留下,開始了他們攝影歷險。他們使用16毫米和35毫米的電影攝影機以及C-3型照相機。

  中國民工掩埋了炸彈,用石灰畫上大圈以警告空軍的飛機切勿在上面降落,在約定的時間,所有炸彈一起被引爆,徹底摧毀了機場;營房、理發(fā)店、食堂、康樂中心被澆上汽油,美軍人員傷心地目睹了火焰吞沒這些曾經(jīng)嘔心瀝血建設(shè)而成的舒適的基地設(shè)施。吉爾和圖特威勒冷靜地拍攝了全過程,記錄下所有細節(jié),這是桂林——這個以前被視為自由中國的最新的也是最美的城市,落入日軍之手的前一天。難民們攀上一切可以搭乘的交通工具離開,甚至包括牛車和三輪車,鐵路運輸人滿為患,兩位照相兵冒著危險留下來,拍攝了許多火車站難民潮的照片,待到機場徹底摧毀后,他們才把器材打包裝箱,帶上他們對桂林的最后幾天的所有詳細記錄撤離。一個完整的、足以用圖片講述的故事將來會永遠被后人牢記。

  譯者配圖:隸屬駐華空軍第十四航空大隊的戰(zhàn)地攝影師哈羅德.吉爾Harold E. Geer上士和佛蘭克.圖特威勒Frank W.Tutwiler中士拍攝的桂林機場撤離前的自我摧毀營房設(shè)施場景。 / 美國國家檔案館圖片

  譯者配圖:1944年9月27日,來自加利福尼亞的164連照相兵戴維·阿爾伯特David E Albert在中國柳州南站拍攝逃出桂林的難民潮時,為他的Cins Kodak照相機裝膠卷,周邊擠滿了好奇的難民圍觀。 / 美國國家檔案館圖片

  可以說,第一張美軍拍攝日本本土的空中偵察照片,肯定是從在華空軍基地起飛的24歲的弗吉尼亞人溫佛萊德.索德賴特Winfred A. Sordelett拍到的,他當時駕駛一架無武裝的P-38輕型偵察機于1943年10月31日從空中拍攝了日本,帶著他所有的拍攝成果從他的2200英哩往返旅程中返航回到他中國的基地。他因為這次破紀錄的航行而榮獲榮譽飛行十字勛章Distinguished Flying Cross。途中他想躲過日方雷達掃描,絲毫沒有引起敵人的炮火;他輕裝出行,唯一的維生營養(yǎng)僅靠一片4昂司的巧克力和一罐放在腳下的水,每次想吃喝就得拔掉氧氣罩,他毫無武裝,照相機和膠片取代了機關(guān)槍和炸彈;如果萬一飛機燃油耗盡(實際上他是靠副油箱飛回的),他第一件任務(wù)便是將飛機和攝影器材全部毀掉,要么墜毀或者迫降后銷毀,別無選擇,因為膠片盒太重,靠人手是搬不動的。

  一張照片勝過千字,中緬印戰(zhàn)區(qū)數(shù)萬張照片的拍攝可不是吹出來的,鮮血、汗水、眼淚是沖洗這些照片的液體,下次當你看見任何一張CBI照片時,請記住這一群“咔嚓”部隊的照相兵們。

  (晏歡譯自http://www.cbi-history.com/part_vi_164th_sig_co.html)

責任編輯:李孟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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